各个店铺探出姑娘们脑袋:“高均?高均在哪里?”
姜雪得意挑眉:“再不放开我你就凉凉。”她等着身后那双手把她放开。
可是等来的是,他更加用力收紧。
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没关系,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。我很想你,真的很想你。”
姜雪鼓了鼓腮帮,牙酸得紧,又有些生气他的反复无常。
这是什么意思?她在的时候高均选择为了事业伤害她。她走了,他又觉得她好,为了她不要事业?
她看上去真那么不要脸吗?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一回又一回。
她狠狠踩一脚高均,他闷哼,却死也不放手的架势。
“你是不是想完蛋?再不跑你星途就毁了。”
高均低声说:“那就完蛋吧,我半年前就完蛋了。”
姜雪头皮发麻,她抿唇:“好好说话,放开我,我们先躲躲,快有人认出你了。”
男人问:“你不走了吗?”
姜雪胡乱说:“不走不走。”
他总算放开她,由着她带他躲开这些人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高均的人是姜雪,她见证他长大,知道他的喜好,他的一切性格。
这个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比清醒自己最想要什么,以前是功成名就,现在他什么都能豁出去,只想要她。
她看他一眼:“我吃过的苦,不能就这样算了。要让我原谅你,明天早上来我家楼下等着,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。”
高均点头:“好。”
第二天天还没亮,高均就去姜雪家楼下等着。
他从未有这样急切有苦涩的心情,他反反复复演练要和她说什么样的话,他知道她喜欢好看的人,还装扮了一番才过来。
天亮了,她没下来,高均告诉自己,今天周末,她多休息一会儿是应该的。
他等到了夜晚。
夜晚下了一场暴雨。
他僵直身体站在雨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
姜雪说了,让他等她,她就会来。他不敢走,走了她真的再也不喜欢他怎么办。
有人打着伞,对他指指点点。
他精心穿得衣服被雨水淋湿透,雨水顺着黑发落下去。
高均曾演过一部大雨里的情感剧,那时候他满心轻嘲,表情入了戏,眼睛却不曾入戏。
然而此刻,他面无表情,眼里的光却片片碎裂。
高均努力欺骗自己,他站了一整夜,r市秋天可真是冷啊。
姜雪离开了。
她走得无声无息,像那场下过了就没人记得的大雨。
高均第一次那样深刻体会一句话,爱情里谁爱得深,谁就甘愿犯贱。
姜雪辞了工作,高均只能到处去找她。
他别无办法,如他自己所说,他其实早就完了。
十月份他再次找到她,姜雪咬唇,手一指:“你去把老板的酒砸了。”
堪称古怪又无理的要求。
高均没说话,过去把一个酒架子的酒砸得干干净净。
他转头看她,她已经走远了。而极致爱酒的老板拉着他,一直唾骂:“我要报警,报警”
十二月,姜雪穿着古装在当模特。
她撑着一把彩蝶油纸伞,按广告商说的,给他家产品打广告。看见高均时,她脸色变了变。
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,然而看见她时,他竟能温柔笑笑。
神经病,姜雪在心里吐槽。
高均来陪了她好几天,像曾经她进剧组陪他那样。
姜雪忍无可忍,把油纸伞往臭水沟一扔:“捡!”
高均安安静静看着她,笑了:“好。”
他只身下去,捡起那把被她丢弃的伞,高均眼里慢慢涌上泪意,他拿着被污水打湿的伞,甚至不敢抬头。
高均知道,她一定又走了。
来年开春时,姜雪的单反相机不小心摔坏,把她心疼惨了。
第二天,她收到一个快递,是一模一样的单反。
高均瘦了许多,眼里的光彩却不灭。
姜雪烦躁地抓抓头发:“你就不能放过我吗?全世界都在等你回去拍戏,你追得不累,我躲得都累。”
高均哑声说:“我只是想看看你,你要是不喜欢,我不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姜雪摇头:“你别装,我了解你,所以不信你。”她看着他,“你如今丧家之犬一样的模样,我怎么可能喜欢你,你连基本的魅力都失去了。”
高均不语。
姜雪:“你回去拍戏吧,做你自己,至少我还是喜欢你的粉丝呢。”
于是四月,他买了回去的机票。
“我主动离开你三个月,等到七月,我能不能来看看你?”
她抬眸轻轻唔了一声,含含糊糊道:“好啊。”
他心满意足笑了:“我回来给你带荔枝。”
“走吧走吧。”
他没敢回头,毕竟她说,这个七月会等着他。
七月的时候,高均拍的电视剧杀青。
他带了颗颗饱满的荔枝,再次回到r市。
喧嚣的季节,安谧的城市。
高均依旧没能找到她。
等高均知道她消息时,她已经去了另一个岛屿。
那天他喝了许多酒,怀里抱着一袋精心挑选的荔枝。回到他们当年的高中。
这所古老的学校历经里无数风雨,建筑本已经破旧,可是今年据说有人出资把它翻修了一遍。
他停在校报刊前,看着当年那封情书贴着的地方。
仿佛看见那年少女蹦蹦跳跳去撕情书,气愤极了。
他站在人群之外,冷眼旁观。
可如今想来,那真是这辈子最好的时光。他所有的快乐,竟几乎都是她给的。
有个女学生走过来,好奇问他:“你长得和高均好像,你是那个很多人都喜欢的明星高均吗?”
“我不是。”他这样回答。
许久以后他才懂,他并不想做很多人都喜欢的大明星。
他想做那个午后,坐在教室里的少年。那年风很温暖,生活很纯粹,时间也似乎流动得温柔又轻缓。阳光洒下来,身边少女轻轻戳戳他。
高均不耐烦转头。
姜雪微笑着,趁老师写板书,手指飞快比了一个爱心。
那样简单,热烈。
以至于再不解风情的男人也会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
——真喜欢你啊,高均。
我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