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寨主却忍不住遮住了眼睛。
辣眼睛!
谁闹出的幺蛾子,跟奔丧掉孝似的!
别的白衫军,号称白衫,也不过是反穿衣服,露出里面的白麻里衣。
既方便,又省事。
不做白衫军的时候,衣服正过来穿就行了。
像这样统一披着白马甲的白衫军,还真是头一回见。
邓健、霍五、霍宝等人骑马在前,看到城门口出迎的人,都策马疾驰了几步。
“姐夫,邓大哥!”徒三上前两步,亲自牵了霍五马缰。
“小三儿!”
霍五翻身下马,把着徒三肩膀,上下打量一遍,最后落在他嘴角水泡上:“怎么还上火了?可是遇到了难处?”
徒三不由心酸,万事靠后,先关心他身体康健的亲长也只剩下这个姐夫了。
岂止嘴角是泡,他嘴里也都是黄豆大小的水泡。
邓健与霍宝等人也都下了马,围了过来。
都不是外人,徒三苦笑道:“我才知晓,前些日子亳州孙元帅设宴杀死张、李两位元帅,吞并了两方势力,如今亳州怕是要乱,我连累大家了!”
说到这里,他看了眼霍宝,对霍五道:“姐夫,亳州不太平,不能带小宝去!”
霍五不以为然道:“不太平能咋不太平?之前柳元帅强邀,咱还担心是‘鸿门宴’,这么看来,倒是请咱们做外援助威去了!这不正好,咱们远去是客,帮着吆喝两声也不费力气,有热闹瞧着就是!”
邓健也道:“霍宝力大,勉强可为先锋!”
这话是好话,可这口气中满是嫌弃。
再看霍宝,站在离邓健最远,面上透着心虚。
这叔侄俩人怎么了?
徒三看了下姐夫,眼中带了询问。
霍五笑道:“昨日小宝与秀秀定了亲,你邓哥这是端着岳父架子呢!”
徒三惊喜道:“太好了,早该订下!”说到这里,又忍不住埋怨:“姐夫与邓大哥也忒急,我还想着做大媒!”
霍五道:“想做就做,等小宝娶亲时让你做上席!”
徒三笑着点头,将霍宝招呼到跟前,欣慰道:“若不是你叫人运来的几十车粮食,舅舅这边就要断炊了!”
霍宝面上带了亲近,道:“托七叔的福,在金陵订了不少官仓陈粮……三县人马嚼用,节省些可供三月,等到九月里就要另外想法子。”
一般情况下,起义军供给,都从地方征税。
滁州去年连遭旱灾、时疫,影响了农耕。
受灾最严重的曲阳,已经全部免农税;剩下永阳、滨江两地,也受旱灾波及,收成不如往年,很难自给自足。
“能供到九月吗,那时间正够用!”徒三有了决断。
水进、王千户带滨江兵、曲阳兵随江平去大营安顿,剩下其他人随徒三去了州衙。
接风宴早就预备好了,等水进、江平等人回来,大家也寒暄完毕,纷纷入席。
席开了两桌,头桌霍五、邓健、薛七是主客,坐了上首,徒三、马寨主、柳师爷作陪。
次桌霍宝、水进、王千户、牛清是客,江平、唐光、卫海、卫江作陪。
主桌上,徒三与众人提及想要中秋后发兵和州之事,十分热闹。
“打和州?好!这闲的都要发霉了!”霍五立时应和。
薛彪道:“和州好,和州临江,水渠多,旱灾影响不大,应该有粮!”
“可打!”邓健依旧惜字如金。
次桌这里,气氛有些诡异。
酒桌之上,座次最重,
之前能随着徒三上席的,只有视为左膀右臂的江平与水进。
如今,提了新人。
卫氏兄弟都是二十四之人一,霍宝之前也接触过。
在徒三身边那些乡勇中,卫氏兄弟的勇武仅次于水进。
水进不在,徒三提伯心腹上来也是意料之中。
“水大哥,我是三爷身边亲卫队长了,手下五百人!”卫江不过十七、八岁,年少轻狂,带了几分得意道。
卫海二十五、六岁,提了酒盅,满脸和气道:“进子,别听他胡吣,都是因为你同小宝爷不在跟前,三爷没人可用,才提了他上来!”
水进提了酒盅,与卫海碰了碰杯,又对卫江遥举了一下,爽朗大笑道:“兄弟们跟着三爷从亳州出来,就是为建功立业,以后都会提拔起来的!恭喜卫大哥,也恭喜卫小弟了。”说着话,一口饮尽杯中酒,酒盅口向下,涓滴不剩。
卫海、卫江兄弟也跟着干了。
没有谁的位置是固定不变,水进的目光多了迷离。
霍宝看在眼中,倒是生出几分不落忍。
好好一个战功显赫的开国异姓王,别给养废了。
怎么办呢?